又是一年新茶

作者:钱义贵,电话:13696634711,推荐人:薪竹

又是一年新茶市,门前依然茶飘香。早上有新茶了。

今年新茶上市相比往年迟了十天左右。茶家人说是气候原因,昼夜温差大了,不利于茶芽的生长。 

是的,往年的这个时候,不等我清晨五点开门,窗外早已是人声嘈杂,车水马龙了。来自三乡五村的茶家人,骑摩托的、踩自行车的、或迈步一二一的,先后汇聚于我门前的露水茶市上,带来了十里山乡茶香。

清一色的透明袋子装着新茶,一条龙似的摆放在那里,整齐划一,鲜亮诱人。

茶家人,有立着的,有蹲着的,有席地而坐的。你一言,他一语,在交换着信息,在打听着行情,在比较着茶品——色、香、味、形。

色,好在是透明袋子,青绿淡黄,一览无余。香,解开袋口,俯身凑上去嗅一嗅,是清香、淡香、

兰香、或异香、嫩火老火香,他们一闻也能辨别。味,怎么品呢?茶家人经验十足,不用泡汤,他们拣起几片茶放进嘴里,嚼一嚼,抿抿口,微妙之间的苦甘涩爽,就在他们的舌尖上鉴定出来。形,大小、长短、或雀舌、或旗枪;敛峰、散片、或直条、或卷曲;霜毫、斩匀、或机理、或手揉……他们内行,看着你的,望着他的,比着自已的,也不挑明那细微之处谁劣谁优,而是相互间抿嘴一笑,心知肚明。这之后,是紧紧地扎好袋口。

茶家卖茶,他们从不吆喝,静等“上帝”的到来,也不拉客缠客,随你的便。你若是不真心想买,就请“非诚勿扰”。茶人曾告诉过我:每解一次袋口,茶香就走一次,所以他们不见你是真心想买,是不大情愿松袋口的。有些城里朋友不明个里,总听他们抱怨:茶家人不爽气,解开袋口看看也不行。这实是冤屈了茶家人。

你若是诚心买茶,他们不但爽气,而且毫不吝惜地抓上一大把让你找水泡汤品尝去,他们绝对相信你品了这茶之后,你一定会回头来的,因为他们信得过自已的产品。

十几分钟过去后,那些“上帝”又纷纷围过来了,找到茶人交易,大袋小袋的拎走了。

这时,太阳升起很高了,茶人折叠着空袋子,陆续离开了。他们就像这早晨路边小草上的露珠,完成了使命,蒸发了。但明早你又会见到他们。

又是一年新茶市,门前依然茶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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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蕨菜

作者:钱义贵,13696634711

蕨菜,一种生于江南小山缓坡上的时令野蔬,是蕨科植物根部茎上出土的叶芽。正常年景,每年一般在清明节前就有了,与春笋春茶差不多同时上市。海拔千米高的山上也有,但时间要迟一点。

刚出土时,特别惹人喜爱,似婴儿握着的小拳头。胖胖的、毛茸茸的。《尔雅·翼》载:“蕨生如小儿拳,紫色而肥。”

唐代诗人白居易有“蕨菜已作小儿拳”之句;宋朝诗人黄庭坚也有诗曰:“嫩芽初长小儿拳。”此皆指蕨菜。我们这里,称它“竹蕨禾”,也俗叫“拳头菜”、“猫爪”“龙头菜”或“佛手菜”。

用我们农家话说:那些“冒死早”,一般都在山的阳坡,避风肥沃之处出头露面。由于它的地下根茎系发达,山上到处都有,尤喜抢占泥土疏松肥沃的地面。若是这样,那些每年逃脱做下饭菜命运的蕨禾,一般可长至1~2米多高,粗壮于食指。但,荒山就差得多。

它可是我们山村农家的一碗好菜呀。今天双休日,我就准备上山去掐蕨菜了。

早期掐蕨菜,对于没有经验的人来说,可是累人的。你不知这时山上哪地方有,满山乱找,哪能不累呢。采过的人到山上,得首先考虑山上哪些地块可能有了,选好去处,直奔那儿,不用多长时间,就会小有收获——满载而归。那就是上面所说的:山之阳面,沃土之处。

也许城里的朋友看了文后说:“嘢,这玩意儿,正月一过就吃过,别在吹嘘了。”是的,或许城里早有蕨菜上市,真话告诉你,那是大棚种植的,根本不是野生的。野生的即使再早,也要到每年的春分后清明前。

炒蕨菜,也是有学问的。野生的蕨菜,水灵、嫩生生的,捋去小拳头,拣好洗净,切上一寸长,千万不要焯水(焯水原味就打折了一半),把锅烧热,将切好的蕨菜放进锅里爆炒,炒出它的水份,再放上植物油;蕨菜最喜与小葱为伍,炒时放上几小撮,那香味儿好像就被催化出来了;加之少许料酒辣酱等作料,大火快速翻锅,一两分钟后,待它生出一种特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就可起锅上盘了。

趁热吃,口感特好,脆生生的,清香滑润,又滑而不腻,那野生的原汁略带一点苦爽最叫人难忘。但更难忘的是小时候,听母亲说过蕨菜救过村里几位老人命的故事。

抗战时,日军进犯我们九华山,村里几位年纪大的老人不放心家门,就没“跑防”。那天中午,日军路过我们的小山村,一个小头目闯进村头张大娘家找吃的,见桌上有碗蕨菜,就吃了起来。想必是平时杀人嗜血腻了,一吃起觉得口感好,于是叽咯呱啦地叫着:大概意思是说好吃,比划着要张大娘领头带着被抓来的村民去给他们采蕨菜,就这样张大娘带着村民们一去不复回,逃过这一劫。

母亲还对我说过:在上世纪大跃进年代蕨菜也救过我与许多同龄人的命……

食用蕨菜始见于《诗经》:“陟坡南山,言采其蕨。”古有伯夷、叔齐不食周粟,采蕨薇首阳山的故事,所以后世以采蕨薇作为清高隐逸的象征。

今日上山掐蕨菜,是感激?是尝鲜?还是想学做清高隐逸的古人呢?或许几种意思都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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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乎?人祸乎?

作者:钱义贵,13696634711

天公造化山水,极富智慧、慷慨与能耐。家乡门前的山,高不足三百米,横亘于东南的天宇间。但天公却赐予了她雍容华贵之身。放眼望去:碧发青冠,亮艳照人。那是遍山的松树,青春正当年,茂盛高大,青翠欲滴。清晨,朝雾霭霭,飘忽不定,似给小山披上轻柔的纱巾。这时极目小山,氤氲,神秘。小山又恰似仙女临凡,风姿绰约,彰显出她那丽人气质。小山,一年四季里:¬

春来临了,她怀揣一冬深藏的春心,萌发情愫,着上淡绿新装。那极早开的迎春花,三二两朵,洁白似雪,那是插在她青丝发髻上的白玉簪。接着细碎如星火的野樱桃花开了,点缀在她淡绿新装上,又使她摇身一变,活脱脱一位山村小家碧玉闪现眼前。及至而绽放的映山红,紫藤花,映衬着她真正显出大家闺秀的丽质容貌。春风嫉妒地撩拨着她的新装,她通体便又散发着一冬久违的淡淡清香,沁人心脾,令人如痴如醉。那朝朝暮暮幻如梦境的联翩浮想,回味甜蜜而又难以忘怀。这春之山,恰如多情女子,让人享受着她那温柔的情怀。¬

夏到来了,她脱去春装,换上艳丽的夏装。山风朝夕深情地吻着她的绿云之冠,惹得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随风翩翩起舞,在山鸟乐队的伴奏下,她有时低吟轻唱,有时又引吭高歌。顷刻间,万木呼应,天地回旋。这天籁之音,时而如大海浪花缓缓冲撞;时而如惊涛拍岸,急速滚雷;时而如大漠晚空,夕照余晖下的万马奔腾;时而又像牧童打着唿哨,一声长啸,万壑齐鸣。山风裹挟着她的笑语、歌声,由近而远,跌宕起伏,轻重缓急,妙不可言。听着听着,好似二胡独奏的《松涛》阵阵。这夏之山,又似一位音乐大家了,是阿炳?是闵惠芬?是的,唯有二位的二胡演奏《松涛》,才能与之媲美。¬
秋光临了,她又穿金戴银,遍身珠光宝气。珍珠玛瑙,琥珀翡翠,应有尽有。你瞧,那躲在矮矮灌木丛中的有黑珍珠似的乌旺果,红玛瑙似的山里红。那挂在高高树顶上的野柿子,像一盏盏小红灯笼。最有趣的是小栗子球,全身是刺,孩子们不敢惹它,一个个裂开小嘴,偷着乐。猕猴桃,树藤落光了叶子,全家老小都在藤条上荡着秋千……这秋之山,她又成了富姐,将收获的山珍野果,分发给串门的松鼠,锦鸡,山雀,画眉,还有那些顽皮的牧童。¬

冬造访了,她也盛情款待。尽管寒风刺骨,她也不怨人家无情。雪后,“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有时,冻雨飘洒,一夜之间,雾淞奇观,使她玲珑剔透,在这琉璃世界,她似玉树临风,藏起了一颗躁动的春心,洗却粉脂铅华,还原素面平生——冰清玉洁。¬
说真话,我亦是世间万千情种一分子,打小就钟爱山水,对于家乡门前的这位“华贵伊人”,我是情有独钟。她的二次生命几乎与我同龄。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块儿长大。成年后,她又出落得秀丽端庄。我经常伫立窗前,觑视她的身影,邪邪的眼神,总想觊觎她的隐秘,不怀好意的联想到我们四目相对,触电生情。然而,这位天之丽人,几十年来,我们眉目传情,身心愉悦,而今,她却一夜之间惨遭摧残。有诗为证:¬

昔日盛装贵妇容,一夜摧残裸肌肤。¬
袒胸露背无人顾,泣语啜声有谁怜?¬
徐娘虽具咄人韵,江郎徒有慕鱼情。¬
可叹时运交华盖,难逃劫数凌辱身。¬

这是缘于家乡的一项工程,由于外运进来的工程物品包装箱松树板携带致命的松线虫,有关森林疫检部门没有把好关,放进来了且又没及时焚烧掉,让丢弃的外包装材料散落四处,使得工程周边有的山上主体植被松树,开始零星地染上松线虫枯萎病。决策者们后怕疫情的蔓延,于是只好忍痛割爱,果断做出决策:将周边几座山上的松树全部伐去!天哪,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就是她的劫难。记忆里,听父辈们说,在我一两岁时,全民兴办钢铁事业,全国上下伐树烧炭,大炼钢铁,将家乡门前山上和村庄水口边的几百年抑或上千年生长的古树伐之已尽。那是她五十多年前的一次劫难。今日的二次遭劫,对我来说,城门失火,殃及的不是池鱼,而是“美人”啊!¬

呜呼!老夫聊叹:“大风起兮,云飞扬,红颜薄命怨恨长。力拔山兮,也枉然,虞姬饮恨认错郎。”¬
五十年的先后劫难,谁与评说?天灾乎?人祸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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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石台古徽道

作者:钱义贵,13696634711

上周六(3月19日),文联陈主席邀请我去邻近的石台县仙寓山作短途的踏青,也可说是文联的一次小活动吧,欣然应之。,

一上午,由于司机万师傅疏忽了看路牌,殷汇镇过去后行差了道,都给他赶路练车技去了。

下午两点多,我们一行几人才在石台县文管所小苏的陪同下乘车从县城出发了。刚出县城,沿途风光虽说不上十分迷人,但沿河两岸初发叶芽的垂柳黄绿发亮就怪养眼了。

路上陈主席叫万师傅按下车窗,说这天然氧吧怎不好好的享受呢。车行着,迎面吹来的风儿让人感到很舒服,他随口吟出:“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宋•僧志南的《绝句》。

半小时后,路渐行渐远,山渐行渐深,景致也渐呈别致。最抢眼的是路旁一株株白梅还在盛开着,主席夫人姚老师甚爱梅,不住的赞叹着。及至是一棵棵白玉兰树盛开着满树儿白玉兰花,在满山耸翠的衬托下,洁白、晶莹、粉亮,远看极像一只只白鸽立于树上,是那么圣洁、飘逸、鲜灵,是那么高雅、华贵、温馨,又是那么让人赏心悦目,情志舒畅;加上道旁时不时的遇上开着淡黄色或紫色的小花枝条,玲珑、绒球、泼皮,尽管只是在眼前一闪而过,但足以让我感到春真的来了。

时间紧迫,大家合计今日放弃仙寓山大山村的线路,车直驱“古徽道景区”。W/, 在与“大山景区”分道后,车就开始真正的爬坡了。山上“之”字形车道不甚宽,有些地方仅单车过,会车较难。约半个小时,车爬上“榉根关”,再走就进入双坑村,直抵仙寓山主峰了。

这时天却完全阴沉下来了,先是抹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飘忽不定,紧接着下起了濛濛细雨。车停下,我们钻进细雨中,徒步翻过榉根岭,从那一千多年前大唐修建的古徽道供行人休息的亭子门儿穿过,拾级而下,行之几步低首向下看去,眼前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这条弯曲的条石铺成的石阶道,上次来时为青灰色,奇突是今天条石为清一瓦灰浅绿色的。不知是怎么回事,于是问陪同我们的小苏。他说:你上次来是晴天吧?我们脚下这段古道,若晴天石板是青灰色,下雨印湿后又变成今天的这种颜色,这是个千古之谜呀。大家听了不免惊叹。

小苏见我们感到好奇接着说:这条在唐朝末年就开筑的古徽道古称“徽饶通衢”,在仙寓山西北通向徽州的祁门县,东南伸向太平县与浙江通连。是当年徽商跨省经商与江西浙江上海几地往来的古国道。他还说这条徽商古道在他们石台县境内保存完好的还有7.5公里,采用的全部为色彩斑斓,石质坚硬,晴雨天变换颜色的五彩石。

细雨还在一个劲地飞洒着,看着这伸进雨丝雾海的古徽道,一时半宿也探究不了她的尽头,我们开始折回了。

返回岭头,我们大口吸着这高山空气与雨丝,是那么惬意,兴奋。陈主席叫万师傅把车开回头,在下面等,我们还是沿着古徽道东南方向下山。他的意思是:畅游古徽道,好好体会体会古时徽商们当年跋涉这古道上的情怀与艰辛。

是的,这条徽商古道沿途山势险峻,奇峰林立,溪流奔泻。走在徽商古道上,通天的石梯穿入云端;幽深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道旁的石头苔痕累累。古道,蜿蜒山中,遥无尽头,不禁让人生出无限遐思,还真是魅力无穷。

我们下行至60米处,是关隘炮台。据史料记载:这是清咸丰年间两江总督曾国藩军队防御太平军而建的。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巨大的条石砌成的关隘门洞今犹存,依山而筑的防御城墙,有些地方仍然完好无损。1949 年解放军渡江后,曾在这里歼灭国民党军队3000多人。

越过一道小岭,行上了古道最陡峭的一段,大家招呼主席夫人小心时,此刻陈主席却说:当年那些商人们肩挑手提货物走过去,今日我们两手空空还不行吗。我接着说道:当年那些行商之人,也多是徽州精英,儒雅风度,倜傥风流,有的在外地带回江浙一带的富家小姐行至此处,不知是否有人背着那些千金之身?
陈主席他不无幽默地说:那一定是的,而且还一个劲的哄着小姐们:快到家了,下到山下就到家了……引得大家开怀大笑,竟然忘记了古道的陡险。

继续沿着古道下行,这时雨似乎停了。路之艰险真切地让我们体验到古时徽商行经这道上的辛苦。这些都有着这古道两旁参天古树与踩踏光滑的石板路作见证。漫山翠竹,年年待新;唯有这亘古、今日似乎苍凉的徽道,鉴古观今。

极目远处山岚,云雾缭绕,飘忽不定,看似无根却有根的。这不也好似当年徽商马帮在行走江湖吗?他们是有根有家的!他们在那个年代就知道把家乡的山货与小农作坊里的产品,通过这古道贸易往来,发家致富,农耕伴读,走出了一代代精英儒商与历史名流,遍及全国。

这古道一路的凉亭、石刻碑文,记载着他们当年的艰辛与成功。今日畅游古徽道,想到勤劳热情的石台人民留下当年他们脚踏过的古道徽商标志,引以自豪!尽管淋了一点雨,我已感到不虚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