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修改稿)

爹想要个儿子,有儿子可以带着儿子上山干活,在砍树圈地的时候不会因为砍得慢,地都被村头大柱家给圈完了;爹想要个儿子,没事的时候可以陪他喝几杯;爹一直想要个儿子,他想着等儿子娶个媳妇回来,生个大胖孙子,他就天天抱着孙子去村头那大树下转悠。

爹在那个时代也不算文盲,但他就是想要个儿子。那年,我出生,爹说我是个女孩,喝了一宿,骂了一宿。直到一岁,爹还是没有抱我,我没有名字,后来,爹只叫我丫头。为此,娘在深夜里总会落泪,我偎依在娘的怀里,用手接住从娘脸上落下来的泪,暖暖的,滴在手里,敲在心上。我从来不和爹争辩,似乎从开始懂得爹的想法,我就很少说话,没事的时候就抱着家里的大黄狗坐在院子里,看娘缝缝补补什么的。娘的手很巧,能在衣服上绣出许多不知名的小花,我很是喜欢,爹蹲在门槛上抽烟,说娘嫁来那么多年,绣的还是花。娘抬头看着爹,笑了笑,不说话。太阳突然钻出云层,阳光洒在娘的身上,我仿佛看见几多小花飘了出来,一直飘一直飘,飘到了天上。爹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微眯着眼睛,抬起头,缓缓地呼出,烟圈在阳光里,渐渐稀薄。

这个村子真的很美,早上炊烟从烟囱升起,到一定的高度与山间的白雾相遇,相融,被初升的太阳一照,一点点地散开。此时,一天的农忙便开始。爬到山腰,还能闻到点炊烟的味道,淡淡的。村后通往山里的小路见证了我童年生活的全部。每天清晨,幼小的我便背着个小竹篓,紧紧地跟在爹的身后。爹一言不发的走着,全然不顾我能否跟上他的步伐。那时候看爹,很高大,黝黑的皮肤, 肩膀露出几条被扁担压出的茧子,有点下凹的眼孔旁布满了一道道的皱纹。我总感觉他的身上充满了沧桑,在爹的身后,紧紧跟随的爱里少了一份淡然,多了一份小心翼翼。在爹的背篓里少不了一葫芦酒和一个大烟袋。爹说酒可以驱寒,这山里冷,还说山里的娃子就该会喝几壶。他叫我喝,我不喜欢,也学不会。这时候爹就会说养女孩有什么用?我低头不语。

13 岁,我上中学,镇重点。报到那天,爹背着一个小小的木箱,里面装着娘给我补好的衣服,还有一个有点发黑的小饭盒,那是之前爹上山干活拿来装午饭的,现在给了我。到学校,爹掏给我一叠零钱,就回家了。在学校的日子,开始总是那么的无 奈与无助,我不知道城里孩子的生活,不知道他们的聊天字眼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原来生活也可以过得那么无忧无虑。在我的心里,始终会挂牵爹,他有没有喝 多,担心娘又会一个人落泪,担心家里的大黄,爹会不会打它?那时,除了教室就是宿舍,班里调皮的孩子喜欢叫我冷丫头。确实,我爹叫我丫头,我爹的丫头。

整整一个学期,娘只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我有个弟弟了。我惊愕。娘说是抱养的,取名叫子路。子路很听话,农闲时,爹会带着子路来镇里看我,给子路买玩具,买好吃的。回去时,也不忘塞给我一把零钱。子路叫我姐姐,叫的很亲切,我摸摸他的头,微笑。

我20岁,大二,子路7岁,上小 学。临近开学,爹执意要送我,说要带子路去看看城里的大学。尽管他已经穿上了平时最好的衣服,但在校园里依然显得是那样突兀。我一手拉着弟弟,一手挽着 爹;这天下午,我带着爹和弟弟,在这个我呆了一年的校园尽情地走了个够。我们慢慢地走,轻轻地谈,爹脸上挂着笑容,不时地说好。我知道这是爹的一个梦,子 路看着这些高高的楼房说:“姐,以后我也要来这。”爹很高兴,那一刻,他没有再提山娃子就应该要会喝几壶。

爹头发上泛了斑白,在泛红的夕阳的映照下,闪着独特的光泽。我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神,有点严肃的面庞,就连他的皱纹里也充满了疲惫,霎时间感到爹的面庞被岁月侵蚀得点模糊不清。我说爹,我们去喝几杯吧。

我点了一大碗扣肉和几碟小菜,给爹倒上了白酒,酒没有自己家里熬的苦味;那是我第二次喝酒,几口下肚,耳目发热,喉咙像着火一样,也有点飘飘然,那一天,爹似乎喝得很尽兴,也是他最开心的一次。

次日,爹便带着子路回去了。走时 他拿出一些零钱给我,嘱咐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夜里,我辗转难眠,爹的影子在脑袋里挥之不去。爹嫌弃过我,但是,我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起,把我放在了心上。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把我埋在了心底,而我,总以为看见了水面,就知道了水的深浅。谁知,竟错了二十年

我是爹的我,爹是我的爹(原稿)

作者:断念,11-18-2011,605959337@qq.com

推荐人:薪竹

那年,我出生,爹说我是个女孩,喝了一宿,骂了一宿。直到一岁,爹还是没有抱我,我没有名字,后来,爹只叫我丫头。

我喜欢这个小山村,早上炊烟从烟囱升起,到一定的高度与山间的白雾相遇,相融,被初升的太阳一照,一点点地散开。此时,一天的农忙便开始。爬到山腰,还能闻到点炊烟的味道,淡淡的。

村后通往山里的小路见证了我童年生活的全部。每天清晨,幼小的我便背着个小竹篓,紧紧地跟在爹的身后。爹一言不发的走着,全然不顾我能否跟上他的步伐。那时候看爹,很高大,黝黑的皮肤,肩膀露出几条被扁担压出的茧子,有点下凹的眼孔旁布满了一道道的皱纹。我总感觉他的身上充满了沧桑,在爹的身后,紧紧跟随的爱里少了一份淡然,多了一份小心翼翼。在爹的背篓里少不了一葫芦酒和一个大烟袋。爹说酒可以驱寒,这山里冷,还说山里的娃子就该会喝几壶。他叫我喝,我不喜欢,也学不会。这时候爹就会说养女孩有什么用?我低头不语。

爹在那个时代也不算文盲,但他就是想要个儿子。为此,娘在深夜里总会落泪。我偎依在娘的怀里,用手接住从娘脸上落下来的泪,暖暖的,滴在手里,敲在心上。我从来不和爹争辩,似乎从开始懂得爹的想法,我就很少说话,没事的时候就抱着家里的大黄狗坐在院子里,看娘缝缝补补什么的。娘的手很巧,能在衣服上绣出许多不知名的小花,我很是喜欢,爹蹲在门槛上抽烟,说娘嫁来那么多年,绣的还是花。娘抬头看着爹,笑了笑,不说话。太阳突然钻出云层,阳光洒在娘的身上,我仿佛看见几多小花飘了出来,一直飘一直飘,飘到了天上。爹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闭上眼睛,抬起头,缓缓地呼出,烟圈在阳光里,渐渐稀薄。

13岁,我上中学,镇重点。报到那天,爹背着一个小小的木箱,里面装着娘给我补好的衣服,还有一个有点发黑的小饭盒,那是之前爹上山干活拿来装午饭的,现在给了我。到学校,爹掏给我一叠零钱,就回家了。

在学校的日子,开始总是那么的无奈与无助,我不知道城里孩子的生活,不知道他们的聊天字眼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原来生活也可以过得那么无忧无虑。在我的心里,始终会挂牵爹,他有没有喝多,担心娘又会一个人落泪,担心家里的大黄,爹会不会打它?那时,除了教室就是宿舍,班里调皮的孩子喜欢叫我冷丫头。确实,我爹叫我丫头,我爹的丫头。

一个学期,娘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我有个弟弟了。我惊愕。娘说是抱养的,取名叫子路。子路很听话,农闲时,爹会带着子路来镇里看我,给子路买玩具,买好吃的。回去时,也不忘塞给我一把零钱。子路叫我姐姐,叫的很亲切,我摸摸他的头,微笑。

我20岁,大二,子路7岁,上小学。临近开学,爹执意要送我,说要带子路去看看城里的大学。尽管他已经穿上了平时最好的衣服,但在校园里依然显得是那样突兀。我一手拉着弟弟,一手挽着爹;这天下午,我带着爹和弟弟,在这个我呆了一年的校园尽情地走了个够。我们慢慢地走,轻轻地谈,爹脸上挂着笑容,不时地说好。我知道这是爹的一个梦,子路看着这些高高的楼房说:“姐,以后我也要来这。”爹很高兴,那一刻,他没有再提山娃子就应该要会喝几壶。

爹头发上泛了斑白,在泛红的夕阳的映照下,闪着独特的光泽。我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神,有点严肃的面庞,就连他的皱纹里也充满了疲惫,霎时间感到爹的面庞被岁月侵蚀得点模糊不清。我说爹,我们去喝几杯吧。

我点了一大碗扣肉和几碟小菜,给爹倒上了白酒,酒没有自己家里熬的苦味;那是我第二次喝酒,几口下肚,耳目发热,喉咙像着火一样,也有点飘飘然,那一天,爹似乎喝得很尽兴,也是他最开心的一次。

次日,爹便带着子路回去了。走时他拿出一些零钱给我,嘱咐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夜里,我辗转难眠,爹的影子在脑袋里挥之不去。爹嫌弃过我,但是,我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起,把我放在了心上。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把我埋在了心底,而我,总以为看见了水面,就知道了水的深浅,谁知,竟错了二十年。

爷爷的单车(修改稿)

爷爷说把那辆单车卖了吧,放在那好碍地方,卖掉的话还可以得几块钱;都几十年了,我教书的时候买的,也用得蛮久了。我找到老板,老板说10块钱,不卖的不要打扰他的生意。我转身回家。

听奶奶说那时候村里没几个人家里能有自行车,家里买了一辆,那是家里最贵的东西,爷爷每天就骑着它去很远的一个村子教书。当教书先生的日子好苦啊!奶奶每 次说到这里就无比的感叹,那时候奶奶刚生了孩子不能去干活,公社式的劳动,这个家庭明显占不到优势。一家老小就靠爷爷的一点点工资维持着。

小时候,觉得这辆单车太高大了,可以用庞然大物来形容。爷爷没事的时候喜欢把我抱到横梁上,后面坐着发福的奶奶,车子起步时总有点摇摇晃晃,我害怕的直叫 奶奶,奶奶说没事的,扶稳就好。后来我问奶奶为什么不学骑单车呢?奶奶看着夕阳的余晖,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里溢满了幸福,奶奶说:“我才不学呢!你爷爷说 会载我一辈子。”朦胧中,我看见一条泥泞的路,路上很多碎石子,路旁杂草丛生,一辆单车在路上行的那样平稳。

读六年级时,由于课程紧张,父母又忙于工作。对于上下学的接送就落到了爷爷身上。无数个天晴阴雨的日子,爷爷都是骑着它带着自己的孙女,在家与学校间反复 的跑,一年的时间,从未间断。小学六年级,我坐在单车的后面,脚几乎可以蹭到地上,爷爷踩得有点吃力,特别是上坡时,单车像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车子行进 的速度还不及我自己行走的步伐,车轱辘不停地往前转,吱嘎吱嘎作响。那时候不懂事,看着时间快迟到了,就一个劲的催促。下坡的时候一辆机动车飞快的驶过, 卷起了一阵泥土,我赶紧用手捂住嘴巴,前面的爷爷把背挺得直直的,在最后几分钟到达学校,爷爷的衣服湿了一大半。顺利的升入初中,奶奶说你爷爷终于可以睡 个安稳觉了。我发现,单车在杂货房里开始蒙灰。

总觉得爷爷给这个家庭带来精神财富永远多过于经济财富。像那辆单车一样,轮子走过的路比我二十多年走的路还要多。现在的我大学毕业了,在一次面试中老总问我对我 影响最大的人是谁。我说是我爷爷,我用两句话来形容他的一生:“对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对家庭尽心尽力。”说这两句话的时候我声音近乎颤抖。

单车的轮子转啊转,几十年了,爷爷没有喊过累,这辆单车却累了,像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等待着死亡。现在要把这单车卖掉,找个没人的中午跟老板讨价还价很久,老板答应给我十一块钱。或许我应该说钱不要紧,我卖的不是单车而是回忆,想想骑单车的岁月,恍若隔世又仿佛如昨。爷爷骑着它走了大半辈子,门口的小路都压平了,偶尔会掉几颗石子在路上,爷爷总会第一时间走过去把石子捡起来,把石子放到了墙角,嘴里还念叨着:“石子多了会戈脚。”记忆的闸门瞬间开启,我叫住老板,把钱还给他,说不卖了,我舍不得这段回忆。

把车推回杂货房,那辆单车静静的在那,几十年的风吹雨打,破旧不堪。横梁上锈迹斑斑的,有些杆上的字体都脱落了,还依稀看得到点点漆色;刹车失去了弹性,时 间刹不住车,这辆单车恐怕是老了。我伸手拨动了一下车铃,声音变得雄厚,清脆的铃声不再有。脚踏掉了一半,剩下个光溜溜的转轴,上面还沾着点蜘蛛网。在齿 轮上的链条已经掉落,时间的转轴都停止了,掉落的链条也找不到适合它的齿轮,这是不是预示着单车的寿命就停止在那一刻了?单车轮子干瘪,轮胎上起了一条条 的裂缝,一碰就要灰飞烟灭一样,但是车轮压过的每一条爱的痕迹,刻在了心里。

爷爷的单车(原稿)

作者:断念,03-16-2012,605959337@qq.com

推荐人:薪竹

爷爷说把那辆自行车卖了吧,放在那好碍地方,卖掉的话还可以得几块钱。都几十年了,我教书的时候买的,也用得蛮久了。爷爷说的时候很自豪。

听奶奶说那时候村里没几个人家里能有自行车,家里买了一辆,那是家里最贵的东西,爷爷每天就骑着它去很远的一个村子教书。当教书先生的日子好苦啊!奶奶每次说到这里就无比的感叹,那时候奶奶刚生了孩子不能去干活,公社式的劳动,这个家庭明显占不到优势。一家老小就靠爷爷的一点点工资维持着。

我走到杂货房,那辆单车静静的在那,几十年的风吹雨打,破旧不堪。横梁上锈迹斑斑的,有些杆上的字体都脱落了,还依稀看得到点点漆色;刹车失去了弹性,时间刹不住车,这辆单车恐怕是老了。我伸手拨动了一下车铃,声音变得雄厚,清脆的铃声不再有。脚踏掉了一半,剩下个光溜溜的转轴,上面还沾着点蜘蛛网。在齿轮上的链条已经掉落,时间的转轴都停止了,掉落的链条也找不到适合它的齿轮,这是不是预示着单车的寿命就停止在那一刻了?单车轮子干瘪,轮胎上起了一条条的裂缝,一碰就要灰飞烟灭一样,但是车轮压过的每一条爱的痕迹,刻在了心里。

小时候,觉得这两单车太高大了,可以用庞然大物来形容。爷爷没事的时候喜欢把我抱到横梁上,后面坐着发福的奶奶,车子起步时总有点摇摇晃晃,我害怕的直叫奶奶,奶奶说没事的,扶稳就好。后来我问奶奶为什么不学骑单车呢?奶奶看着夕阳的余晖,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里溢满了幸福,奶奶说:“我才不学呢!你爷爷说会载我一辈子。”朦胧中,我看见一条泥泞的路,路上很多碎石子,路旁杂草丛生,一辆单车在路上行的那样平稳。

读六年级时,由于课程紧张,父母又忙于工作。对于上下学的接送就落到了爷爷身上。无数个天晴阴雨的日子,爷爷都是骑着它带着自己的孙女,在家与学校间反复的跑,一年的时间,从未间断。小学六年级,我坐在单车的后面,脚几乎可以蹭到地上,爷爷踩得有点吃力,特别是上坡时,单车像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车子行进的速度还不及我自己行走的步伐,车轱辘不停地往前转,吱嘎吱嘎作响。那时候不懂事,看着时间快迟到了,就一个劲的催促。下坡的时候一辆机动车飞快的驶过,卷起了一阵泥土,我赶紧用手捂住嘴巴,前面的爷爷把背挺得直直的,在最后几分钟到达学校,爷爷的衣服湿了一大半。顺利的升入初中,奶奶说你爷爷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爷爷给这个家庭带来精神财富永远多过于经济财富。像那辆单车一样,轮子走过的路比我二十多年走的路还要多。现在的我大学毕业了,在一次面试中老总问我对我影响最大的人是谁。我说是我爷爷,我用两句话来形容他的一生:“对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对家庭尽心尽力。”说这两句话的时候我声音近乎颤抖。

单车的轮子转啊转,几十年了,爷爷没有喊过累,这辆单车却累了,像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等待着死亡。爷爷的单车总算卖掉了,跟老板讨价还价很久,老板答应给我十块钱。或许我应该说钱不要紧,我卖的不是单车是回忆,突然有种想要回来的感觉,想想骑单车的岁月,恍若隔世又仿佛如昨。爷爷骑着它走了大半辈子,门口的小路都压平了,偶尔会掉几颗石子在路上,爷爷总会第一时间走过去把石子捡起来,把石子放到了墙角,嘴里还念叨着:“石子多了会戈脚。”

我的左眼与右眼

作者:断念,02-20-2012,605959337@qq.com

我的一只眼睛在看着现实,另一只眼睛在做着五彩缤纷的梦。事实刺痛了我的眼睛,梦牵住了我,于是我近视了。

每个人,都是一本书,虽然写得很精很细,细致到生活的每个细节,怎么吃饭、怎么睡觉、怎么行走等等,连每个关节的摩擦都可以记录下来,但是这些也成了书本里稍纵即逝的情结,最后,总结出:人生始终是太仓促了。

我的左眼看着现实,看着所谓的大人眼里的一件件大事,在我眼里却是平淡无奇。比如说谁谁家的孩子闯祸啦,谁谁家又怎么怎么了······每一件类似八卦的事件总能引起议论,并且还有留有一点空白,造出无限的想象空间。

饭后闲来无事,走出家门,在这个村子的小巷里散散步,四处已都是黑黒的,只有那么一点点昏黄的灯光从厨房的窗子沁了出来,大概是女主人还在洗碗吧!晚上八点多,许多人家已经熄灯休息,借着朦朦的月关,还看得见房屋的点点轮廓,传来的狗吠声,断断续续,似乎还能听得见点点呓语。这个村庄,快睡着了。

在城里,八点,城市才开始苏醒吧。闪耀的霓虹灯,叫卖不断的夜市,灯红酒绿,快逆转了白天黑夜的时光。我不懂我该把这种现实称作什么?只是,走在小村子里,心里的感觉是五味杂陈的。这些朴实的人,他们的业余世界只有在饭后聊点别人家难念的经,或者是看着那台黑白的偶尔还会变得雪花一片的电视,几个小孩子在吵闹着,打翻了几个瓶子,引来了女主人的几声谩骂。

日子便这样的过了,飞快的,连书本翻页得声音都那么轻。听老人说,老伴要来接她了,这本发黄的书,算是可以结了。我听了,很心酸。她只在我的世界里16年,记忆里不过十载,我抓住的回忆也就那么多,写下来也就八分之一的书。时间太仓促,我来不及整理她便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不入梦,我想,她现在很幸福吧。走到尽头,是一片荷塘,也不知是谁家的,几场暴雨之后,荷叶一片片的像小伞一样撑起来,茎杆上带着的小刺使得杆显得更黝劲。若隐若现的几朵荷花,皎洁如月光,正与月光相互呼应着,更是给这夜色增添了几分神秘。
书,又翻了一页。

躺在床上,右眼开始有梦,梦里各式各样,五彩缤纷,天空缀满灿烂的繁星。
她回来了,牵着那只胖胖的大黄狗,大黄狗不停地摇着尾巴, 她微笑着,没有言语。我不断地去追索,她只如掠过的云朵,留给我的只是浅浅的痕迹,最后隐没在书本墨色的群岚里。

总感觉书本里有许多眼神在注视着我,发现不了却实实在在存在着,那是短暂人生里的一点炙热,带给我温暖和力量。

梦里是另一个世界,没有纷扰,没有争论,没有难辨的真假,有的是那份纯真。我不用去为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烦恼,也不用去响应这个社会因为一点点或真或假的事实而发起的号召。

梦,右眼里流出的眼泪也如蜜般甜。

朋友劝我不要再做梦了,看清点事实吧。这个时候我就保持沉默,有梦不好吗?整天活在利益与利益间,不累么?虽然活着也是为了或多或少的利益,要是全部都以利益说话了,这一生,岂不是更短暂?一滴清水滴进了我的右眼,激起一层层褶皱,晕开,像水墨画里飘动的墨迹,有点微凉。

医生说我的右眼有点闪光,我问他什么是闪光眼,他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名词术语。

我摇头。最后医生说加点钱,配可以矫正闪光眼的镜片。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