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雾

作者:大海和苹果,12-29-2011,Whp084@126.com

推荐人:忆言

人人都说春江美,美就美在春江水。其实,富春江上的晨雾更令人心醉!

我曾经游览过庐山,徜徉在那无边无际的雾海之中,周遭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数不清的小水滴不断地沾上你的衣、你的发、你的眉……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那样的浓雾令我有些畏惧。

也曾登上泰山,一览众山小。眺望脚下,朵朵白云横亘在半山腰,犹如山神的围裙,煞是可爱。可是对于我,却有些距离,可望而不可及。

这几年,跑过的地方多了,游历过的名山大川也多了。可是,我的心中却总有那么一丁点失落感——这些名山大川,不过如此啊!

在我的眼前,不断地闪耀着一江春水,还有那水与岸之间若隐若现、飘飘悠悠、薄如蝉翼的乳白色的丝带。距离是那样的近,仿佛就在眼前,一弯腰就可掬起一捧;却又那样的遥远,她总是飘在你眼前五六步的地方,无论你怎么走也走不到她的身边。你若是不睬她,她却又时不时地飘过来撩一下你的长发,抚一下你的面颊……这副图画,时常侵入我的梦中,使我心醉。

已经十年了吧。那年的“五四”,我们一帮小年轻相约渡江到对面大桐洲去野炊,交通工具是一条渡船。
清晨,渡船行进在江面上,只听见机器“突突突”的声音,和船舷下水浪与船舷“哗哗哗”的撞击声,还有朋友们聊着聊着,聊到高兴处偶尔爆发出的轰笑声。忽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看!好美的雾啊!”其时,我们的船已经一头闯进了一团团浮游荡漾的江雾中了。刚才还是天蓝水清,现在却如同行进在了天河之上——只见一团团、一条条、一丝丝的乳白色的雾,就在身边静静地流淌。而脚下的一江春水,却怎么也看不清了。这情景,可真像极了《西游记》中弼马翁大战天蓬元帅的那条天河了。那丝丝缕缕的云雾,不禁使人想伸出手去,掬一捧晨雾,在手中细细把玩。

对面划来了一叶渔舟,却只见舟篷和渔夫的半身,以及他那前后摇动双橹的悠扬的手臂。入耳是“欸氖”的橹声,所见却是漂浮在雾上的小船,真是“舟行天河上,人在雾中行”。江边公路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和车辆在来往,也是只见其上部,不见其下部,犹如漂浮在白雾之上。我们一行看得痴了,竟没有一人敢大声喧哗,惟恐破坏了这宁静的一幕……哟!春江的晨雾,令人心醉,令人难忘!

高唱“教育大丰收”,为时尚早

作者:大海和苹果,12-29-2011,Whp084@126.com

推荐人:忆言

6月24日下午15时许,《北京晚报》以《北京高考分数线发布 三个教育大区大丰收》为题,对北京地区高考结果进行了报道。(新华网 6月24日)

我不知道记者高唱“教育大丰收”的赞歌,其依据是什么,好像就是“600分以上考生4497人”,比去年增加17人,以至于“今年本科一批录取线文科比去年上升了17分,为532分”。还有记者特意提到的“坐救护车参加高考的内蒙古女孩张章考了585分(文科)”、“海淀区高考数学满分11人 ”、“ 二中约1/3的学生600分以上”、“ 西城少年班三成超640分”等这些依据。

纵观记者所采用的事例和报道的视角,其“教育大丰收”观点的由来,我们可以十分清晰地看出来了,那就是和当年一样——“以分为王”。

都说“分数是学生的命根”,看来这个论调今天可以改改了,改为“分数不仅是学生的命根,还是学校的命根,甚至是地区教育的命根”!

为什么这么说呢?你看,分数是学生的命根,这里就不多说了,先说“是学校的命根”。

记得有一回到一个小县城去参加一个什么活动,正在街上走着的时候,猛然抬头看见上空挂着一副大红横幅,上书“热烈祝贺我校ⅹⅹⅹ同学高考获得ⅹⅹⅹ分,为ⅹ ⅹⅹ大学录取”。你看,学生高考的分数都被用来做学校的广告了。就更不用说某个学校的学生考出了“状元”分数,那就更不得了,广播、电视、报纸等等,轮番轰炸,学校更是被“炸”得喜笑颜开。

反过来呢?如果学校的学生考试成绩不好,那会怎样?我在这里真是不好说,因为媒体的报道这方面很少,几乎等于零。但是,我们可以尽情想象。

所以,把分数作为“学校的命根”一点也不为过。

至于说到“分数也是地区教育的命根”,这就更好理解了,比如说地区教育行政部门的领导去参加会议,向他的上级汇报的时候,他怎么说?难道说“两个山村教师每天爬高高的木头梯子,背着孩子上下学,感动中国”?还是说“本地区对于代课教师的工资从不拖欠”?这样汇报的话,他不被他的上级批评死才怪呢!怎么汇报?还是说“今年高考ⅹⅹ分以上ⅹⅹ人,比去年增加了ⅹⅹ人”,这多有光彩啊!

这样一来,领导的脸面是光彩了,“教育大丰收”的赞歌也可以唱得响彻云霄了……

赞歌是唱响了,可是,我们的教育真的如同赞歌所唱的那样是“大丰收”了?一个简简单单的考试分数,真的就能代表一个学生的全部知识、能力、素养?包括——道德?

如果不能,那这个赞歌我们唱得还为时尚早!

洪家塘的塘

作者:大海和苹果,12-29-2011,Whp084@126.com

推荐人:忆言

从东梓关往南五里,沿公路走,爬上一个弯弯的坡,一个清亮亮的池塘,就映入了眼帘。池塘的边上,是一个小村落,叫洪家塘——我的家乡。

我不知道这个小小的村落,为什么要以“塘”作为命名标记。是因为这个“塘”吗?好像是。因为周围的其他村子,他们的名字大多数能够找到相应的地理标记,如附近的宋家溪、欧家溪,村边确实有一条溪,而赵村坞、老山坞,的确就坐落在一个山坞里……但,人家的命名标记,那是大自然给的,不说几万年几千年,几百年是铁定的。

洪家塘呢?据我父亲讲,从前村口并没有这口塘,今日所见的,还是解放后大修水利时期,全村人一起动手,把一大片坟地挖掉后才有的……掐指一算,也不过几十年。可是,这小小的池塘,不仅仅是村里几百亩稻田的汲水源头,还是我童年的天堂!只要一到暑假里,我就几乎整天整天泡在池塘里了,不是摸螺丝,就是摸虾。当然,这不过是一个玩水的借口,无非是借着“为家里找一碗菜”的漂亮托辞,带着一个塑料面盆,向那漾着一池清水的地方蹦跳着去了。

池塘里最喜欢的地儿,是堆砌着几块石条的洗衣埠头。在那些石头缝里,密密麻麻地吸附着螺丝。有些石头缝很深,整个手臂都能伸进去。只要伸进去一次,再出来时,你的手心里就塞满了一拳圆溜溜的螺丝了。运气好的话,里面还会摸到小鱼和虾,那虾,大的小的都有。摸到鱼虾的时候是最高兴的,但摸的时候,需要饱吸一口气,然后闭紧了嘴,将脑袋浸入水中,将手臂探入那条小小的缝隙……当然,也须防备手臂被石缝夹住的危险。我的一个朋友就曾经有过这么一回,闭气,入水之后,居然好长时间还没有出水。我在附近,一开始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还在心里暗自夸他憋气本领大。等到看见那大大小小雪白的气泡,已经如同滚开的水面一样喷涌而上,才发觉不妙,赶紧游过去,一个猛子扎下水,死命拽住他的胳膊,双脚用力蹬那石头,好一会儿才将他的手拽了出来,也不管他的皮肉被刮破了没有,直接拖上岸。他也脸色铁青,坐在那块石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直到缓过气来了,才扭过头去看手臂上的缕缕伤痕,抹去几丝渗出来的血迹。

当然,这样的惊险还是不多的,更多的还是获得螺丝丰收的喜悦。这螺丝,奇就奇在这里:今天,这石头缝里被掏干净了,第二天依旧满是了。所以,我们根本不用担心明天还有没有。

当然,如果不入水,我就找一个凉爽的地方,比如一棵柳树底下,或者塘边人家的南瓜棚旁边,掣着一根用细竹做的鱼竿,鱼钩是用母亲的缝衣针弯成的,在它上面穿好掘来的蚯蚓,抛入水中,紧盯着那串蓝色的用废弃泡沫塑料拖鞋做的浮子。钓鱼的人不止我一个,往往这里一个,那里一个,彼此之间互不打扰。

我钓鱼的成绩不是很好,上钩的总是那些称之为“掐白条”的小鱼,或者“毛毛鱼”。如果钓上一个有着粗大而黑色的钳子的虾来,那就当是意外的惊喜了。我曾经看到有比我小的人,用一团南瓜叶,钓起了一条大草鱼,把我羡慕得要死。至今还牢牢记得,平生最好的成绩,是在看见那串蓝色的浮子突然沉入水中之后,立刻掣起来,却发现那根细竹竿一下子就弯成了一张弓。正在担心它会不会断时,那鱼,却随着细竹竿的反弹,而一下子被拉出了水面,重重摔落在了身后的草地上……

七月半到了,我回老家去,又再次去塘边的埠头坐了一会儿。我坐在那里大概有十几分钟,居然没有见到一个人。在那盛夏的中午,戏水的小孩也不曾见到一个。我回家问父亲:“如今还有人在塘里洗澡吗?”

他说:“不多了,都在自己家里洗了,谁还到那里洗?脏!”

“还有鱼钓吗?”

“都承包给私人了,他私人养的鱼,怎么给你钓?除非给他钱。”

我的心头忽然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我说:“我想再去洗一个澡。”

父亲连忙说:“别,千万别!小心洗完后身上出一层红疹子,痒得难受,犯不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抬头看看天上,已经起云了,这边一堆,那边一堆,都是黑黑的,好像要下雨。我就放弃了那个打算。

我曾经是个喜欢游泳的人,可是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游过了。在回来的车上,女儿忽然一个劲地向我夸耀起她在游泳馆里学游泳时,老师表扬她的情景了。

她说的时候,是那样神采飞扬,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