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芳

作者:皓月浮心 ,12-29-2011,344736884@qq.com 

推荐人:忆言

昨天上午,藤芳给我发来了中秋祝福短信,为表谢意,我构思了一会,然后用手机写了首诗发给她:

赠藤芳

祝福压满怀,如何到南京?

秋风窗前过,能否递心声?

她愿穿山水,现正向君行。

君若遇到风,可问祝福情。

她和我同村,现在南京打工。其实,我一直为她感到惋惜。

我们一起上的学,从一年级到三年级都是同学。基本上都是一同上学,放学后一同回家,处得自然是非常好的,当时她成绩一般。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三年级时她辍学了。不过,当时我太小,所以也没注意。

再到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上学了,这次复学,她的成绩相当好。当时她和我表妹同班,她们两个都是比较好学的。她们经常一起讨论问题,在家里,在去上学的途中,在学校里。有时,她们两个都不会时还会问我,我都会很认真的给她们解答。

小学毕业后,她们都参加了我所在的初中的入学比赛,结果,她们俩都获奖了,我表妹一等奖,她好像是三等奖。但是,接下来她却不上学了。我当时因为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看来,是因为她家庭负担太重),但是我极力想让她上学。记得有一次,我家给地里浇水,需要用她家的压井。在压水时,我就劝她,现在大好年华应该上学。过了一会,她妈回来了,我又和她妈说现在应该让她上学。她妈就看着她,说:“现在咋办呢?”藤芳当时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她妈接着说:“让你上学吧,家里负担太重;不让你上学吧,你心里又不高兴,你说咋办呢?“妈,我不上了,也没啥不高兴的”藤芳抬起头,对她妈说。

等到后来,她就经常出门打工了。每次寒假我在家,她有时会来我家玩。

等我上大学后,有好几次和她说:“你不上学,真是太可惜了,要不然咱庄又得多出一个大学生了”她说:“没啥可惜的,都过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但是又有几分无奈。在我看来,一个人如果想上学但是又上不了学是件非常痛苦的事,如果有人不让我上学,我肯定会自杀。但藤芳的不幸还不止上不了学。

2006年我大一暑假在家。有一天中午,我正在堂屋看书,老远看到她从外面向我家走来。但是,她刚进入前屋,就蹲下了,用双手捂着肚子。我赶忙跑到前屋,问:“你没事吧?”“没事,可能这几天着凉了,”她说,当时语气很平静,虽然脸上很明显挂着痛苦的表情。我记得她当时来我家是取东西的,她本来能在我家多坐会的,但是因为肚子疼所以拿了东西就走了。后来听我哥说,她最近几年身体一直都不好,当时,我怔了一下,——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正值壮年还不至于此吧?

2008年大三暑假,我在家。一天下午,她来我家,让我骑摩托送她到郑营去看病,她说她舌头上有小疙瘩,郑营那家能治好,其它的医生都不管用。不管那个医生能不能治好,她既然让我带她去,我肯定义不容辞的。她手里拿着桃叶,不过我当时没怎么注意。到我们镇里,她还给我买了一瓶绿茶,同时给我的摩托车加了十块钱的油。

通过途中我与她的交谈,以及她与医生的交谈,我发现她对自己的病看得很重,而且得知她的身体确实不怎么好,经常生病。在回来途中,我安慰她,说:“藤芳,咱们现在年轻力壮的,不会有什么大病,再说,现在医学那么发达,即使咱们有啥病,也是能治好的。我是学医学的,你要相信我说的话。”她说:“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但是我这些年来确实经常生病,不知道是咋回事,可能是命不好吧。”“你还信命啊?”我疑惑地问。“我信。”她很坚定地说。那时,我才想到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桃叶,——听说桃叶能辟邪的。我接着问她:“你信命,你找人算过啊?”“算过,我在店集找人算过。”“那算命的人怎么说?”“算命的人说,我生命中有一劫,二十四岁之前不能嫁人”“这个你信啊?”“信!”我不想打破她的寄托,所以就没再继续问下去。等到北荒(我们庄后的一片地)时,她把那桃叶猛地仍了下去,嘴里还说了句“终于过去了”。或许她认为,在北荒之前的所有路上都有鬼怪作祟吧。

从那之后,我们一直联系着,——她打工挣钱,我上大学接受高等教育。在去年我准备考研的整个过程中,她一直祝福着我。

今年五月份,我有一次和她视频聊QQ,又看到了她漂亮的面容。当时她很高兴,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她说她现在身体很好,不幸终于过去了。而且她告诉我,她已经说好婆家了,准备明年年初结婚,她还很热情地邀请我参加她的婚礼呢,我说我一定到。

幸福的人的经历是类似的,但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我想,藤芳的不幸应该真正过去了,而现在围绕她的和前面正在等待她的应该都是幸福和快乐,衷心祝福她幸福和快乐。

随感

昨天下了雪,今天一整天阴天。

今年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不回家过年,而是在外地——为了挣钱,而且我深知,我这么大了,是应该积极想办法去挣钱的。

昨天上网时遇到了妹妹,她说妈在村子里老是夸我。是的,是应该夸我的,因为我曾和爸妈说过,我上午和下午各一份家教——一天能挣一百块钱,更何况我在上午那家是包吃包住的。我曾不止一次的计算:如果我这样坚持做下去,在开学前我一定能挣很多钱,说不定还能把贷的七千块钱还了,那样也就不要爸妈给我钱了。但天有不测风云,振程的妈妈认为用我的教学方式教不了振程,于是就想解雇我,而且刚开始还不想给我工资,真是气煞我也。虽然到最后,我运用法律迫使她让步,给了我三百块钱,但我也因此失去了这份很好的家教。

失去这份家教,意味着今后我每个月只能挣1500块钱了,而除去一个月的吃住,又能剩几个钱呢?想到这,我不禁告诉我自己,还得想办法去挣钱。而现在找家教确实很难了,因为快过年了,哪有接近年关还需要家教的呢?即使需要,恐怕也早就找了。怎么办呢?我很擅长写作,所以我又想到买个电脑来写作——通过稿费挣钱。

但是,到现在我卡里也就仅有800块钱,稍微贵点的笔记本电脑买不起,所以我一直想着买最便宜的电脑,最起码能打字——因为这是我写文章所必须的。上周五,全和我一起看了电脑,先后看了两款,一款800,另一款是1200,但是都没买,最根本的原因是在我看来它们已经很贵了。而上周六,我和全一起去电子城看的那款是600块钱,当我试了好长时间发现基本功能都能用时,很快就决定买,最根本的原因则在于,我要是花600块钱买后,我还会有200块钱的生活保障费。

买回电脑后,我就一直在抓紧时间试用,因为我怕这电脑有重大质量问题。到目前为止,电脑出现的最大问题,就是有时突然关机——多数情况下是在杀系统的毒时出现。至于其他方面,还没发现什么问题。

对于这台电脑,我不奢求什么,只希望我在写文章打字时,它别突然关机——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确实已经足够了。

蜡烛

那支蜡烛自被你点着的那一刻起,他用自己的光芒为你带来了光明,带来了温暖,为你指明了方向,同时也为你流下了数不清的泪。

你有着高傲的性格,虽然你的心扉一直是敞开着的,但似乎所有人都无法走近你的世界。你不解,你伤心,你感觉好象被一层层暗淡包围着,而这暗淡将自己围得喘不过气来。这时,那支蜡烛对你说,时间万物都是平等的,没有绝对的高贵,也没有绝对的贫贱,丑小鸭能变成白天鹅,杨贵妃也能死无葬身之地,试着放下你高贵的身份吧,这样你会收获很多。而你按他的话做后,可恨的暗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光明。那时,你笑了,他也笑了。

你初次来到异地,从没经历过如此寒冷的天气,不知是你的有意还是他的有心,蜡烛每次和你相处时,他老是感觉到你很冷,因为他看到你发抖,而那时他总是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光芒分给你,哪怕他自己被飕飕的寒风吹得瑟瑟打颤——他所期望的就是用他的光芒温暖你,温暖你的心。每次在你感到温暖的时侯,你笑了,他也笑了。

开始了新的生活,你好象被清晨的层层浓雾包围一样,你迷茫,你彷徨——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最重要的是眼前应该做什么,以及应该怎么做,你全然不知。你问他,他就像辛勤的小学老师教懵懵懂懂的小学生一样,一一地告诉你前前后后应该做的事以及应该怎么做这些事。听着他的话,你会心地点着头,等到你很明朗自己应该怎么做时,你笑了,他也笑了。

等到那支蜡烛已经为你带来光明和温暖,为你指明了方向而期待与你朝夕相对时,由于某个天底下滑稽到不能再滑稽的理由,你不得不离开了那支曾经用自己的光芒照耀你温暖你的蜡烛——虽然你有千千万万个不愿意。离开时,你流了一下午的泪,而以前不经意流泪的那支蜡烛从那一刻起眼泪再也没停过,他同时也故意把他的剩余光芒紧紧藏起——期待着,期待着将来的某一天再次为你,为你带来光明,为你带来温暖,为你指明方向。

窗前的柏树 

每次学习感到疲劳时,我都会不由地走近窗户,望着窗前的两棵树——一棵是柏树,另一棵也是柏树,因为在我看来,他们与一般的树有着太多的不同。

他们虽然与其他树一样,都是以顽强的毅力克服层层阻碍,穿越坚固的土壤长起,但他们又不像一般的树满足自己已得的身躯,他们依旧从地下艰辛地获取各种营养来哺养自己,使自己的身躯更加高大。同时,他们的身躯就像擎天大柱一样,直直地向空中蔓延,绝不容许自己的身体变得弯曲,哪怕是侧枝——他们也都像彼此商量好似的朝一个方向笔直地生长。那两棵柏树周围自然是有其他树的,但放眼望去,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他们——高大,挺拔,真可谓是“万树丛中两棵柏”啊。

柏树的叶子这个时候也是格外吸引人的。寒冷的冬天使得美丽的花花世界在悄悄地憔悴——往日让人心旷神怡的绿叶被刺眼的黄色夺去了她的美丽,而给大千世界增添了无限的悲凉。看着树梢上在寒风中摆动的和在地上被人们肆意践踏的枯叶,凄凉的心绪油然而生。但总有那么一些与众不同的珍品来点缀着日益惨淡的世界——那两棵柏树依旧被绿叶覆盖着,他们一层盖着一层,你紧挨着我,我紧挨着你,真是“养眼”极了。

或许渐渐失去绿色的那些树是故意想更换一下他们已经穿腻的外衣——重新塑造自己的形象,以吸引更多的目光;或许他们也在暗暗地嘲笑那两棵在他们看来有点愚蠢的柏树——笑他们在如此缤纷的世界竟然不会打扮自己,不懂得怎么讨人喜欢。但我倒觉得,他们是在尽力保留其他树难以保留的本色——他们与自己的那件绿衣相依相伴,不离不弃,从春到冬,又从冬到春;或许他们也是在用这种方式向那些只注重外在装饰的树木昭示:这就是我,始终如一。

冬风是个极可恶的家伙,他要用自己的浑身解数把一切花花叶叶摧残掉,所以他动辄就发出猛烈的攻击。在寒风的狂吹猛打之下,绝大多数树木似乎都禁不住他的威力,那些刺眼的枯叶开始在寒风的撕拽下摆动,在寒风的蹂躏下,他们最终还是被从树干上被撕扯下来——在狂风中无助的飘摇,而后被被人们肆意地践踏着。

或许狂风发出的萧萧声是他在得意的笑吧,但是,那是他得意的太早了。

那两棵柏树的叶子对凶神恶煞的狂风丝毫都不屈服,他与他的兄弟姐妹紧紧相粘,在狂风中只是轻微地摆动,更不用说从树干上脱落了。或许是狂风万万没想到在他的势力范围内竟然还有不就范的,他似乎加大了打击的力度,那两棵柏树由开始轻轻地摆动变得开始摇晃了——是整个身体的摇晃。他们从直挺的头颅到扎稳的的脚跟都默契地配合着,就像一截笔直的钢铁——狂风可以把他们吹得东倒西歪——或许是柏树嘲笑狂风而故意摆出这样的姿势——但是他们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没有呈现弯曲的姿态,哪怕是一点点弯曲。狂风愤怒了,他已不再习惯于前几天一阵一阵地吹打柏树——他开始全面施展自己的淫威从早到晚不停地打击着那两棵柏树,但无论怎样,柏树都是笑傲在狂风之中,傲立在狂风之中。

每次望着那两棵柏树与狂风无息地相搏,我都会想,他们与一般的树确实有太多的不同,他们身上有太多我可以学习的东西。每每想到这,我的思绪就不再蔓延,我返回书桌前,在柏树与狂风的打斗声中又继续着我艰苦而又漫长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