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雾 江北的四月,娇春正媚,繁花竞妍,百草争碧。万紫千红中,芬芳的恋曲,四面齐奏,青春的力量,八方彰显。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柔美而勃发的芳菲四月,天上宫阙何曾有?醉倒月华几回,便有片片浮云,抵不过人间春光的诱惑,幽幽然坠入凡尘,自浩淼的江面袅袅升起,惊醒了春眠的一帘幽梦。 晨起,来不及整理好思绪,即与扑面而来的春雾撞个满怀。 氤氲了一夜的湿润,此刻,在飘渺的雾中,尽情地舒展开,潮了额眉,迷了眼眸。举目所及,惟余莽莽,影影绰绰。平时亮如白昼的路灯,被虚幻成天上的星星,烁烁点点;素日里熟悉的景致,忽明忽暗,徒留几分线索,苦苦等待追忆;路,只在自己的脚下,数尺之外,缈如遥远的天梯,不知通往哪里。 纵情开怀的春雾,轻柔似纱,薄如羽翼,是窈窕仙子香寐的罗账。丝丝的凉意,穿透纱幔,依旧缠绕着残冬最后的眷恋,弥漫在浓迷的深处。时光,静静地沉醉在安寂的纱帐里,便再也无法勤奋起来,任由慵懒冗长流光的影子,婆娑着晨曦的脚步。 记忆里,春雾与冬雾相比,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相较于冬日单调的底色,春雾遮掩了春光应有的奇彩,但闻幽香,不见芳影,心中不免泛出些许惆怅。 清明感怀 清明时节,垂柳依依,糜雨绵绵。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漫山遍野的怀念与追思,缀满青柳的枝头。阴冷的春风,萧萧瑟瑟,凄凄摇落灰濛而久远的记忆;薄凉的扉雨,淅淅沥沥,裹挟着厚重而不老的情丝,迷乱了行人的脚步。荒郊野外,但闻幽怨的艾香,不见桃红杏白的繁华。 擎一颗虔诚的心,向长眠的先人,顶礼膜拜。掊一锹黄土,覆一层哀思;栽一丛新枝,植一腔缅怀。滴滴泪珠向青冢,点点旧事萦脑海。过往中,断断续续的零碎花絮,在这个特殊的时节,突兀珍贵,伤心处,竟可以痛彻到直抵心扉。不舍,哀怨,惆怅,各种情结纷至沓来,缤纷着升腾的冥纸烟火。 一堆青冢一部书,一块墓碑一绝唱。萋萋芳草,掩盖了多少凄楚的故事;堆堆黄土,埋藏着多少动人的传说。曾经的拥有和离弃,翩然远遁;曾经的贵胄与卑微,烟消云散。发黄变脆的往昔,寸寸抽离,徒留若干斑驳难辨的字迹。 逝去的稻花香 作者:疯狂侠客88,03-05-2012,545090614@qq.com 推荐人:今生依梦 江北的大地,鱼米之乡。江北的浅秋,总是扉雨绵绵。除非天高云淡,碧空如洗,否则,只需一丝阴霾,潇潇秋雨非得缠绵三五天。秋风夹着凉意,裹挟这雨丝,朦胧了一切绿意,雾幻了这片江北的天地,也飘渺了我的心思…… 奶奶已是暮烛残年,就像秋风中摇曳在枝间的黄叶,随时可能嘎然而落。奶奶的娘家在20公里开外的乡下,我已记不清多少年没去了。早些年,舅爷还时不时的来,带着自家种的粳米,那米确实好吃,非常香,没有菜也能刨下两碗干饭。若不是奶奶的提醒,我和父亲恐怕根本不会在意舅爷有多久没来了。奶奶耳已聋,吃力地拿手势比划着示意我们该去瞧瞧舅爷了。 奶奶的娘家是我儿时的乐园。村口的白果树应有百年历史,十数人才能围过来。那时不懂这棵树的价值和意义,只知道,只要看到这棵大树,舅爷家就到了。那里,是标准的田园。“稻香秫熟暮秋天,阡陌纵横万亩连。”,“水满田畴稻叶齐,日光穿树晓烟低。”暮日时分,劳作一天的人们三五结队,收拢了农作具,或挑,或扛。年轻人光着脚丫,卷起裤腿,哼着轻快的小曲,踩着青青的阡陌款款而去。村里,袅袅的炊烟已然升起。“秋野明,秋风白,塘水漻漻虫啧啧。云根台藓山上石,冷红泣露娇啼色。荒畦九月稻叉牙,蜇萤低飞陇径斜。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待到秋收,“水蓼花红稻穗黄,使君兰棹泛回塘。”,“故溪黄稻熟,一夜梦中香。”大人们忙于收割,打谷,晾晒,囤仓,小孩们则在田野旁的小河边捉鱼弄虾,期盼着午时那一碗香喷喷的新米白饭。 带着奶奶的嘱托,淅沥秋雨中,我驱车去乡下寻那遥远的根和儿时渺如烟波的记忆。通村公路修得非常宽敞,平整,一色的水泥路面。车速很快,窗边不时闪过鳞次栉比的商铺和漂亮的别墅,一家连着一家的新厂房。听着收音机里激昂的《命运交响曲》,我有些心动,由衷赞叹人类改造自然,改变自身命运的能力。 依稀接近奶奶娘家的村口,我怎么也看不到那颗粗壮的白果树,周围几乎都是工厂,以为走岔了,一打听,原来舅爷家就在附近,正说着,老远看见舅爷迎过来。路,已不是原来的路,村也不是原来的村,本该绿油油的田野完全不见了,旁边的小河失了踪影,过去一家一户的老院子,现在已被居民安置楼取代,连个遗迹也找不到。年逾古稀的舅爷老了许多,身体看起来还行,他告诉我,前年钢厂落户这里,全村的地都征用了,包括宅基地,他分到一套180平米的套间,两个儿子带家小进了城,家里就剩老两口,所以这么长时间没 有去看奶奶。吃饭的时候,我感觉到米和我们城里的米一样,有些糙口,应该也是市场上买的了。我心中惦念着那棵老白果树,特意问舅爷,他似乎有些激动,猛吸 了几口烟,在烟气氤氲下,才缓缓透露出缘由。原来,城里的公园建成后需要移植树木,村民虽不同意,可是领导拍了板,就把这棵百年老树弄走了。 外面的雨似乎更大了些,打在安置楼的窗户上噼啪作响。田野没了,失去了稻花香;小河没了,干涸了鱼虾的梦想;老白果树进了城,丢下正在消失的村庄;农民开始买粮,那是抛弃了粮仓的希望啊。 听着那秋雨,我心乱如麻,点燃一根烟,烟头氤氲出儿时田野里的那篇金色海洋,我仿佛闻到了那股淡淡甜甜的稻花香。推开窗,看着那成片成片的新厂房,瑟瑟秋风,阵阵寒意,凝固了我的记忆,冰冷了我的念想,挥之不去,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始终萦绕在耳旁…… 阳春三月,撒下幸福的种子 作者:疯狂侠客88,03-05-2012,545090614@qq.com 推荐人:今生依梦 阳春三月,肆虐了一整冬季的寒流终于威猛不再。昔日恣意咆哮的主宰,如今在南方暖流的逼迫下,竟无奈得似乎有些缠绵。纷纷扬扬,洒落一连串不甘的泪水之后,悻悻然退往北方蛰伏去了。冰冻了一季的思绪,经由如期而至的惊蛰雷声的催化,伴随着万物的骚动,挂上新翠的枝头,升腾在风和日丽的空中。 三月的春阳,不徐不疾,温婉而灿烂,极力迎合着花草的心思,大片大片地逼出绿芽,一簇接一簇地催开花蕾。而种子们早已厌倦了狭小的地下空间,争先恐后地挣脱蛰伏已久的束缚,冲向属于自己的那片天。日渐温暖的空气,清新得让人陶醉。酷寒,虽有些难耐,却扫荡了污浊,这是大自然特意安排的历练,只为赐给种子们萌芽的环境。想来,也只有受得住苦寒的万物,才配得上享有这样的机会。摆脱了厚实棉衣的束缚,便觉轻松和自由。不必刻意营造,只需找个闲暇,泡杯咖啡,轻柔的音乐如水般缓缓萦绕,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暖意荡漾在心中,一丝幸福感顿时遍布全身。原来,幸福竟然可以如此简单,简单到每个有心人都可以轻轻拥有。 三月里的思念,如同蚕丝。把儿子送往求学的路上,牵挂便被一同放进他的行囊。几十年前,独自前往上海念大学,送别时母亲每一次的缀泣,都让我久久不能释怀,那泪滴从母亲頬上滑落,却滴进我的心里,每每涌出的,是蚕丝般缠绕着的思念。而今,母亲花白了头发,儿子也亦踏上我当年的求学之路,牵挂再次缠上心头,一端牵着在外的儿子,一端结在我的心中。不时抽紧牵挂之丝,也有一种幸福感若即若离,且喜且痛。原来,牵挂,抑或被牵挂,都是一种淡淡的幸福。 草长莺飞的三月,并不是日子的简单重叠,桃花盛开的路上,记录着许多人的人生轨迹,几多相交,几多平行。每天霞升而出,日落而归。到了单位,便远离了家,回了家,便与他人拉开了距离。早已过了生涩的年龄,早已不再追逐热闹的场景,岁月之笔平添了几抹平静。不近不远,不亲不疏,不多不少,不离不弃,相知相望, 相扶相守,才是难得的幸福之源,何必在意那一点点卿卿我我,朝朝暮暮?习惯了把心思包裹起来,以阳光的一面照于他人,授人以花,手留余香,让幸福感填满相 守的空间,距离便不再是那么遥远了。原来,静好的相守比热切的拥有幸福许多。 三月的花花草草,烂漫已成燎原之势,五月始盛。总有人惊诧春花的娇媚,慨叹辉煌的短暂。在我看来,几个月的花期,于漫漫人生而言,确实昙花一现,不足挂齿, 而相较于一个季节的轮回,已属不短。幸福的感觉,恍如春花,短暂而实在。期望越高,幸福越难抓牢。生命太短,时间太长,少些期盼,把握现实,幸福便如春花 般怒放。 阳春三月,捡起生活中幸福的点滴碎片,捏成一个个幸福的种子,在这个早已不属于我的季节里播撒,并不期待在属于我的季节里收获它们结出的果实,但可以让我在接下来的岁月里,守望和见证它们的成长,并与和我相守的人,一起分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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